【聂瑶】好梦如旧
文/夜灯寒 @夜灯寒
现代au，ooc警告！
“叮——”门上悬挂的风铃被敲响了一下，脚步声越来越近，金光瑶恍若未觉，低头握着钢笔不知道在写什么。直到他的肩膀被大力一拍，手中的笔也随之错位，画出一条刺眼的横。金光瑶却仍是漫不经心地拨开来人的手，换了张纸继续写。
“行了啊小矮子，别写诗了，”来人嘴里含着棒棒糖，声音有些含糊，正是薛洋，“写来写去还是些陈词滥调，聂明玦又不会看到。”
金光瑶放下笔看了薛洋一眼，看得他心里发毛。但是金光瑶转眼又笑了，叫苏涉给薛洋上一杯焦糖玛奇朵。
“小矮子，你不会下毒吧！”薛洋不停往杯子里倒黄糖。
“你今天来干什么？”
“今天二月二十号，是你生日啊，忘了？”薛洋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，递给金光瑶。
金光瑶打开，盒子里是一块阿尔卑斯，蜜桃味儿的。
“谢谢。”金光瑶浅浅笑了一下，将糖纸剥开，开始吃糖。
生日又有什么好过的呢？他的诞生原本就是个错误。八年前，他被金光善从公司的楼梯上一脚踢下去，金光瑶至今记得那些旁观者的眼神：恐惧的、幸灾乐祸的、同情的。只有聂明玦，将他扶起来，心疼地看着他受伤的额头。
那时他还不明白，以为自己还有争取的权力。现在才知道，有的东西真的是生来就注定的。
“聂明玦那个混蛋送了你什么呀？”薛洋喝了一口咖啡，舔舔嘴角。
金光瑶没有回答。已经分居两年了，他哪里还敢奢望聂明玦记着他的生日？没有离婚，已经是聂明玦看他可怜，给他留了脸面。像他这样的人，纵然一时风光无限，也终究是要落到尘埃里的。
“小矮子你也是傻，当初被聂明玦发现的时候，你只要解释一下不就行了？偏偏你就这么傻。”
金家和聂家都是家族企业，表面上几大家族之间井水不犯河水，实际上明争暗斗从未停止过。金光瑶不过是金家一个无足轻重的私生子，却被聂家年轻有为的家主聂明玦看上了。金家人自然不会放弃这样一个好机会，他们一边将金光瑶送上了聂明玦的床，另一边却又要金光瑶给他下药。
药并非普通的毒药，聂家有遗传的精神问题，严重的甚至会“走火入魔”，就和武侠小说似的。那特别研制出的药恰好可以有诱发聂家遗传的精神疾病。彼时金光瑶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聂明玦，他不愿，但是金家安插在聂家的眼线颇多，即使他不做也会有别人去做的。
但他不敢将事实对聂明玦合盘托出，毕竟他也是金家的人，谁又会相信他出淤泥而不染呢。他只能领了药，再自己把毒药换掉，可恰好被提前回家的聂明玦逮了个正着。聂明玦没有对他怎么样，只是气愤地走了，再没出现。
金光瑶觉得，聂明玦没把他抓起来严刑拷打就已经是天大的仁慈了。聂明玦的不闻不问像是一种讽刺，讽刺他的不自量力。心灰意冷之下，他干脆离开清河，转而来到了云梦，开了一家咖啡馆。两年来，聂明玦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他，像是默认了他的消失，更像是忘了他。
金光瑶喜爱文学，他写过很多情诗，长的，短的。与聂明玦在一起时，他很少明确表达自己的爱，也不好意思做送情诗这么肉麻的事。两人分居之后，金光瑶写了更多，但更没有理由将它们送给聂明玦。
金光瑶将每一首诗都妥帖地珍藏。写了几年之后，他发现自己再写不出什么了，也许是才力有限，也许是没了感情支撑。他没有办法假装自己过得幸福，也就没有办法写下甜蜜的诗。
金光瑶常常做梦，梦里的甜蜜是真的，都是他曾经拥有的幸福。他记得非常清楚，聂明玦的爱如同烈火一般，这种炽热从未灼伤过他，只是将他包裹在温暖里。
多少次他金光瑶在梦里重温那种温暖，忽而他又将温暖推开，跌进了寒冷的深渊里。然后便是睁眼到天明。
又怪得了谁？毕竟一开始，他的确是想要利用聂明玦，爱情是后来才产生的。既然的确曾存了那样的心思，又有什么好辩解的呢？
“所以说你傻嘛！男人不是都爱那种为了他们而改变的戏码，你把这事情一说，没准聂明玦被感动得跟智障一样呢！”
才不是这样，若是感情从一开始就不纯洁，谁又能相信他之后不是别有所图？
与其说他不相信聂明玦会相信他，不如说他不相信自己值得被爱。
“薛洋，你不懂的事情就不要乱说了。”金光瑶笑笑。
“哎哟，别用这个表情，难道现在我还怕你威胁吗？你还不知道，我是个什么人？”薛洋在金光瑶面前晃晃手，“我可是睚眦必报的。”
聂明玦从来没有亏待过金光瑶，因此金光瑶的积蓄不少，在云梦买了个不错的房子，楼层不高但视野很好，带一个大大的露台。
金光瑶请薛洋吃了顿饭，自己回家以后喝了点酒，站在露台上望着远方静谧的夜景。突然，不知是哪家开始放烟火，一朵接着一朵，真的很美。它们只是那样毫无顾忌地开，开到极致之后，转眼间就凋零了，被更加绚丽的同伴们所取代。
我在他心里的位置，是否也已经被别人取代了呢？
金光瑶想起他们曾经买了烟火表演的票，但是因为聂明玦工作太忙没能去看。
聂明玦真的太忙了，甚至很少有时间陪他一起吃饭。后来他们分开，再没有见过一面。这样的感情，很容易就被别人取代了吧。金光瑶心下怅然，甚至是有点恐惧——或许下一刻，聂明玦就会打电话来要求办离婚手续，而他无力拒绝。金光瑶怔怔地的落下了泪。
在烟火的声音里，金光瑶的手机铃声真的响起了，他拿出手机，来电显示上赫然写着聂明玦三个字。
犹豫间，金光瑶按下了接通，仿佛准备接受早就该来的审判，审判人是他曾经的爱人。
“阿瑶，”是聂明玦低沉的声音，也只有他会这样叫他，“生日快乐。”
“谢谢……”金光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，只是紧紧握着手机。他明白自己与聂明玦说话的机会越来越少，但是他张不开口，只有心脏的跳动告诉他自己还活着。
“当年的事我调查清楚了。”
“我……”金光瑶想要说些什么，但是又猛地缄默了——真的吗？还是这只是一个分开的借口？
“对不起，我来晚了。我把烟火补给你，把所有你应得的都补给你。阿瑶，你还愿意原谅我吗？愿意的话就把门打开。”
原来烟火是聂明玦放的啊。
金光瑶打开门，他们放肆地亲吻。迷迷糊糊间，金光瑶感觉到，有什么东西套在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，他睁眼一看，是他们的婚戒。
“阿瑶，你把它也丢下了，你不知道我多难过。”聂明玦低头摸着金光瑶的脸。瘦了，聂明玦这样想。“是我让你受了委屈，对不起。”
“你怎么找到我的？一直跟着我？”金光瑶哽咽了，低声呢喃着。聂明玦苦笑：“一开始我真以为是你要伤我，但我不想为难你，就任你离开。但后来我还是被下毒了。”
“什么？！你没事吧……”金光瑶急得想哭，他没想到金家仍然没有放弃，聂明玦连忙安抚：“没事，蓝家的医生为我做了手术。我现在已经无碍了。”
“那就好……聂明玦，你是怎么知道的？”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害你？
“在我做手术休养期间，怀桑代管了公司，把之前的事情都查清了。”
聂怀桑？金光瑶想起自己初到聂家，还觉得聂明玦怎么会有这么个草包弟弟，典型的纨绔子弟。原来他一直扮猪吃老虎。若是金光瑶真的动手了，聂怀桑的报复手段他还真未必能吃得消。
“我身体一恢复，立马就来找你了，希望还没有晚。”
“阿瑶，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，公司就交给怀桑去管，你爱做什么我都陪你去。我知道你喜欢写诗，以后你可以出诗集，我是你的第一个读者，好不好？”
得到了这样的保证，金光瑶不能自已地哭着，像是要将两年来的泪水在聂明玦面前哭尽。
过了很久，金光瑶终于安静下来。聂明玦抚摸着金光瑶的脊背，将其抱到床上，小声地哄。
这一夜如此漫长，又如此温暖。金光瑶在梦中翻了个身，感受到身边人火热的温度，又放下心来，沉沉睡去。
原来没有什么是生而注定的，他也能有追求幸福的资格。
聂明玦还了他一个好梦如旧，他想和聂明玦一起，走到尽头。
第二天，聂明玦读到了金光瑶新写的三行小诗：
盛开的不仅是烟火/
还有送给你的/梦里的野草
而金光瑶收到了迟到一天的生日礼物，两张飞往夏威夷度假的机票。
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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